麻小仙人

所有的坑都会慢慢填完,目前在更仁王雅治同人,感谢大家的耐心陪伴

政斯(铸我为剑之五*困于梦魇)

  吕不韦在举家迁往蜀地的路上,车马被李斯拦住。

  一路的风尘仆仆,令曾经的相国大人本就年迈的身体更加疲惫不堪。他再也不是那个风头无两的吕相了。

  “这是你第二次拦住我的车马了,李斯。只是如今的我们,所处的位置大不相同了,老朽是不是该称呼您一句李大人?”吕相不打算对只身前来的李斯下杀手,因为他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做徒劳无功的反抗,毫无意义。此时二人负手站在一处山头断崖边,看似很有闲情逸致的叙旧,实则剑拔弩张。

  一阵阵清爽的微风拂过二人的面庞,吹得当下的阳光都格外明媚晃眼。

  “此去一别,恐再无相见之日,吕大人,一路走好。”

  “嬴政果然如此容不下我么?”

  “不是王上容不下您,是他容不下所有心怀不轨的人。”

  “所以,李大人是来给老朽送行的?”

  “也算是吧,最主要的是,在下想拿回那个玉坠子。”

  “那个是...当初王上的父亲,对我府里的舞姬,如今的赵太后,一见钟情,送给她的定情信物...”

  

  李斯目前已经和吕相府划清界限了,可是暂时无处可去,于是嬴政破例为他在自己的咸阳宫挑了一处住所,前庭后院鸟语花香,屋内陈设更是典雅别致。此时的李斯已经将那块玉轻柔地在水盆里清洗干净,仔细地用布巾擦拭着。

  他在回忆吕相那句话,“玉坠子是嬴政的父亲送给赵太后的定情信物”,便不由得更加爱惜了。

  

  盛夏的夜晚,夜空墨蓝,星光璀璨,螽斯振振,偶有热浪拂过院子,惹得蝉鸣聒噪。李斯的梦境,如同这夏夜一般神秘旖旎。

  一条墨色的巨龙,从嬴政日常上朝的大殿内腾空而出,瞬间天地昏暗变色,直至它在各个国家上空腾云驾雾后又盘旋回至大殿前,瞬间云开雾散。李斯伸手去触摸那条龙的头颈,坚硬光滑的墨色鳞片在太阳下闪着如河水涟漪般的金色微光。

  而那条墨色巨龙却是不闪不朵,将李斯盘困于自己的身子内,巨大的口吐出来的湿热气息弥散在李斯周身,让李斯不由得恍惚再次回到那个河边,身旁是一束盛放的白玉兰。就在此时,巨龙却幻化成人形,是高大的一个年轻人,李斯看不清他的模样,只是看到他身着黑色华服。他用修长的双臂,将李斯环住,怀抱温暖得如正午阳光般美好。

  “李斯...”那个人略微低头,微启双唇,用一种好听的声音,唤着李斯的名字。这个声音...好熟悉啊...李斯的身体一阵温热,由内而外地察觉到似乎自己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了一份不该有的冲动。好想沉沦在那个怀抱里,李斯醒来,发现只是一个梦,叹了口气。

  

  “李斯,你怎么了?”自从嬴政和李斯重逢后,二人之间便在朝堂之上与日常生活中慢慢生长出一种默契,好似两种不同的植物,一个是参天大树,一个是绕树的藤蔓——看似藤蔓离不开大树的遮风挡雨,可是大树也离不开藤蔓用自身不断抽新又不断腐蚀的叶子来喂养着大树成长。二者一年多的磨合终于将吕不韦一党连根拔起,此时在嬴政心里,好似一块压得他透不过气很久的石头,终于土崩瓦解。

  嬴政在忙碌着批阅奏折时,依旧不忘身边那个人的存在——一个人安静地跪坐在离奏折不远处的位置,双目只管乖巧地看着门外的景色——只有狭小的一片视野,似乎为了不得私自审阅王上的奏折而避嫌,也似乎为了不去直视那个高高在上锋芒毕露却蕴含着无限吸引力的人。

  李斯回过神来,条件反射地摸了摸身旁的食盒,那是他精心制作的糕点。不过那些费尽了李斯心神的糕点,已经快要凉透了,不由得叹口气:“王上,这都过了晚膳时间了,您看...还是赶紧...吃口东西吧...”明明只是一句关切的话,却因为心怀不轨而在说出口时显得略有心虚。 

  “哼,寡人哪有空啊...”嬴政放下竹简和毛笔,却发现自己的双手上满是淡淡的墨痕,不由得苦笑着摇摇头。可是又对已经坐在身边守候多时的李斯带了几分歉意,于是改口道:“不如你喂我几口吧?”顺便双臂的手肘戳在膝盖上,双手略微抬起,华丽精致的袖子便垂了下去。

  李斯却是突然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这...似乎,不太合理,王上。”眼睛很想偷看一下那双环住他的双臂,却不敢直视,而只能在心里反复回忆着第一次见面时与那个梦境里的场景。

  “无碍,李斯,正好我也觉得有些饿了,快让我尝尝你的手艺。”嬴政私下从不唤李斯为李卿或长史,或许如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嬴政还是更喜欢叫他的名字。那位素日里因为对自己和身边众人太过于严苛而总是喜欢皱眉的君王招了招手,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除掉吕不韦一党,嬴政便格外看重这位崭露头角的新人,他果然没令自己失望。而嬴政的那个笑容,是李斯魂牵梦绕多时的笑容,这令他哪怕赴汤蹈火,都在所不惜。

  李斯此时心里都是那些有悖于纲常的大胆想法,却不小心和嬴政的眼神撞了个正着。他赶紧垂下眼帘,双手在袖子里轻轻握了握。总是这样,总是在依赖着不该觊觎的人。李斯心里一阵酸楚。


  夜晚的星星真美。李斯躺在自己的床上,彻夜难眠,终于披着薄衫走到院子里。明日就要踏上游说六国之路了,战乱不断的时代,出门在外必然是凶多吉少,尤其是为了被六国谈而色变的秦国而游说,更加难上加难。可是远方的路,再艰再险也要坚持走完。为了他的一统天下之霸业,流血算得了什么。

  而眼下,李斯非要立刻出门的原因,却难以启齿,饶是嬴政再三追问何不等酷热的暑天过了再做打算,李斯亦是坚持着跪求嬴政准许。李斯心里明朗,梦里那条墨色巨龙的化身,到底是谁了。

  

  或许是如日中天的势力威慑与丰厚的酬劳,好歹出门一趟也算是有所收获。这一路上,但凡是被嬴政和李斯权衡利弊后看中的、而不愿意与秦国合作的其他六国官员,则只有死路一条——重金与流血,他们只能任选其一。

  不知不觉,我这个人,果然如一把利剑一般,任凭嬴政使唤,他将剑指向了谁,我便毫不犹豫地去夺了谁的性命,如今已是鲜血淋漓啊。李斯一路上坐在马车内,看着合纵连横名单上的人名或被画圈留下或被画斜线暗杀,不禁心有感叹,也会替那些亡灵有所愧疚——他们不过也是为了自己的国家罢了。但是我依旧不悔,我信嬴政的大一统之路是正确的,只有国家的高度统一,才会终止各国之间的纷争,才会有新的文明时代的到来。

  

  邯郸城,是嬴政曾经长大的地方。犹记得,我与嬴政的初次相识,是在距离邯郸城不远的乡下吧。李斯走下马车,一身昂贵的素色丝织深衣,使得他站在普通百姓中,有些许亮眼。他垂手站在高大的城门外,看着城墙上悬挂的“邯郸城”三字,不禁回忆起那个在此地长大的秦王。嬴政对李斯的偏爱,在众臣眼中是显而易见的。若是平时,李斯也不会在意吃穿用度,他宁可多花些心思去扩大手下情报网络人员数量,来更好的辅助嬴政了解各国之间的关系,也不愿意耗着金钱来挥霍满足私欲。

  在李斯的眼里,嬴政的一切都是最重要的,其他便是无关紧要。

  

  可是来到赵国,李斯却认真换了身行头——他更愿意看到曾经羞辱过嬴政的赵国人,能够亲眼目睹如今嬴政的人臣是何等风光,正如在新王上位后的秦国一样风光。

  “哼,赵政那小儿如今倒是急于与本国划清界限了?”赵王迁似一个市井流氓一般,在众臣面前,大殿之上,毫不掩饰地羞辱着李斯——倒不如说是羞辱着嬴政:“哈哈,难不成秦国又要来攻打邯郸城么?还想再看一次秦兵大败而归么?当真觉得我们赵国子民便是软柿子么?不过...寡人似乎记得,赵政小儿的母亲赵姬,是位不可多得的舞姬啊,不仅堪称舞蹈大家,一舞倾城;啧啧,连伺候男人的本事,也是一绝啊,是不是啊众卿——”

  “真是怀念赵姬那细皮嫩肉、掐的出水的脸蛋儿和身子啊——”居然真有臣子附和着。

  而此时的李斯站在众臣之中,不光是恼怒,更多的则是对嬴政的心疼——他的童年,到底是怎么经受如此奇耻大辱的?

  

  “李斯亲启:祭月节将至,还望速回咸阳,一起过节赏月,品尝佳肴,共饮佳酿。政”李斯住在邯郸城的驿馆内,看着嬴政给他送来的密信,不禁泪眼婆娑。每到一处都城,李斯便会把自己的所见所闻记录下来,大多数都是令人眼前一亮的美景美食之类,命人快马加鞭赶回咸阳,供嬴政赏读。而嬴政虽然回信不似李斯那般长篇大论,却是千篇一律的“保重身体”,言简意赅。而这次到了邯郸不同,李斯不知道该怎么写信给嬴政,尤其是听到那些不堪入耳的话之后,李斯甚至觉得,这座城市都该被秦国的铁骑兵踏平,血流成河,火光冲天,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扯平嬴政曾经受过的羞辱。

  “启奏王上,臣在邯郸遇到一位酿酒高人,不日将动身回都,并携佳酿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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