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小仙人

所有的坑都会慢慢填完,目前在更仁王雅治同人,感谢大家的耐心陪伴

政斯(铸我为剑之四*再拜神明)

  此时的李斯对嬴政还是以崇拜为主的,就是那种愿意赴汤蹈火肝脑涂地的崇拜。对同窗韩非公子是懵懂的暗恋但是很快因为各自投身不同的阵营而将好感扼杀在萌芽状态。酱紫。

  李斯终于和那位心念已久的秦王政见面了。

  是的,那篇《谏逐客书》成功了。

  咸阳城郊外的一片农舍,鸡犬相闻,更有活泼的孩子们在追逐打闹。春日的野地上泛着点点翠绿,是生命的希望。二人坐在一条潺潺流过的河边,看着波澜无惊的水面,偶尔滑过野鸭子或者水蛇。

  嬴政很少这样形单影只地与臣子见面,他是一国之主,哪怕他不开口,他的侍卫也该明白,如何保护他的安危。或许在某些角落,确实暗藏了很多侍卫,只是眼下的李斯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对嬴政构不成什么危险罢了。一如当年的初遇那样,二人依旧对着河面,李斯津津有味地啃着嬴政带来的鸡腿,而后者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位年轻的王,似乎很久没有这样放空自己了。

  

  “我看到你的名字时,真的很惊喜,李斯。”与故人重逢,嬴政连对自己的称呼都不再是“寡人”,而是“我”。他又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描画着李斯的名字,一如曾经。而改变却是显而易见的,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王,一个是差点儿被驱逐出境的如风雨中飘摇不定的水上浮萍。更显而易见的改变是,嬴政似乎更加俊美了,身材也更加高大挺拔。这位充满野心而且勤政爱民的王,美得令单身至今的李斯,不好意思直视——到底是因为鸡腿而咽口水,还是为了眼前的王上的美色而咽口水...李斯的眼神飘忽不定,最后只好落在身旁的一束花朵上。

  那是一束好看的白玉兰,可是明明吕相院子里的已经开落,眼下哪里还有新鲜盛放的玉兰呢?

  “是不是很美?李斯,送你的。”嬴政看到李斯的目光停留在花束上,便主动拎起那束花,推到李斯胸前,而比那束花还美的,是那个人的笑容,“我是一国之主,我想要什么,便会有什么。”也对,李斯点了点头,小心谨慎地收下了鲜花。真好闻,真好看。李斯痴痴地对着花笑着,这样的重逢,是他做梦都不敢想到的。

  “那...以后我可以留在你的身边了吗,王上?”李斯改口很快,如今的“赵政”,不能再用“小朋友”或者是“阿政”来称呼了。哪怕比自己年幼了那么多岁。

  “当然。”嬴政的声音很好听,似一汪春水撞击过石头而迸发的旋律。

  

  二人陷入沉默不语,任凭河水边的微风一缕接一缕地拂过头顶与面庞,而那副寂静的场景,又显得无比的和谐与安好。

  

  “对了...王上送我的玉坠子...不知是否还记得...”李斯想了想,终于打破沉寂,“它...如今在吕丞相手里...”那是自己的神明赠予自己的礼物,他怎么舍得轻易放弃。多少暗无天日的难熬岁月里,李斯吃了委屈受了苦,便会默默地掏出那块玉坠子,放在手心里抚摸着,便能抚平他内心深处的大部分创伤。那块玉上,有他曾经因为不想如此苟活于世而哭泣时流下的泪,也有曾经因为得罪某些地头恶霸被打时而流过的血。

  “哦?吕不韦,居然连一块不起眼的玉都不放过?”嬴政听到那个名字,心里一股火气莫名而起,宽大的玄色常服袖口被狠狠地揉在手里。

  那个男人——

  “娘,今天晚上咱们吃什么?”年幼的赵政推开简陋的茅舍木头门,却发现他的娘亲赵姬正衣着凌乱地与那个男人耳鬓厮磨。听到推门声,男人才不紧不慢地从女人的怀里将一只手抽出来。赵政傻愣愣地看着,却假装没看到一样,安静地转身离去。他当时只顾跑,跑到茅舍后边的树林里,终于跑不动了,蹲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他恨那个男人,总是来霸占着娘的清白,也恨自己的父亲,对他们母子俩的充耳不闻。

  “看,又是这个野孩子!”一群无知而坏的孩子们,在地上捡着石头,朝赵政身上砸去。在赵国的日子很苦,不光是孩子们对年幼的赵政动不动就拳打脚踢或者扔石头骂很难听的话,连大人都不放过这对卑微的母子——男人们总是说赵姬是个人尽可夫的舞女,甚至总是对赵政的母亲动手动脚。

  “我不是野孩子!我不是野孩子!”赵政拼命地护着自己的头,却依旧敌不过一群孩子的欺辱。终于有一块尖锐如拳头大的石头落在赵政的右侧额头上,随后一股股鲜血顺着他白皙的脸庞滑下,一路染红了眉与眼,最终勾勒至线条鲜明的下巴,直至素白的胸前衣衫开出朵朵浓艳的花儿时,那群孩子才被吓得住了手,然后逃离现场。

  赵政却是不哭也不闹了,只是觉得眼前一阵阵雾蒙蒙看不清身边的树木与远处的夕阳。

  他不能回去清理血迹,便独自走到小河边,一步步地朝河水深处走去。春日的河水,冰冷刺骨。赵政下意识地环住了双臂,在刚刚没过腰的水面上瑟瑟发抖。

  他本想就此了结余生,他也不想再做这样的野孩子。可是他望向水面,看着自己的倒影时,却不想再继续往河中央前进了。而是鞠起一抔抔凛冽冷清的春水,细细地洗净脸上的血。

  “我不是野孩子,你们——都该死。”赵政对着涟漪中的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蛋喃喃自语,眼神也多了几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与狠厉。水里很冷,赵政很清醒。他转身上了岸,拖着一串串脚印往家里走去。

  嬴政再见吕相时,后者已经成为自己父王身边的红人,并且权倾朝野,满朝文武百官无不唯吕相马首是瞻。而那个男人却依旧与自己的母后暗通款曲,甚至还弄了长相不男不女的男宠来讨好母后。

  连自己的父王离世时,入殓发丧都是由吕相一手操办,自己连父亲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虽然与生父的感情不过如此,但是他传给自己王位,也在最后的三年里,教会自己很多作为一国之主的本领。而吕不韦明晃晃地在众臣面前宣布他将作为新王的亚父来辅佐自己、实则明里暗里把持朝政时,嬴政便已经有心除掉他了。奈何自己毫无心腹可言。

  

  李斯听完这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原来曾经赋自己以生的希望的那个孩子,竟然有如此不堪回首的往事——而这些根植在内心深处的阴影,不仅没有随着岁月的变迁而消散,反而被那个男人用自己的泼天野心灌养得愈加枝繁叶茂,直至某一天可能会侵蚀了这位无辜的王内心所有的角落,令他不战而降,将大秦的一切拱手相让。

  李斯看着嬴政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却最终将目光移在右侧额头上,果然还有一个轻淡的疤。

  嬴政的五官很好看,修长而细腻的眉毛比女人精心描画过的不差多少姿色,隐隐含着双眼皮的大眼睛斜飞着外眼角,亮晶晶的眸子总是带着对一切严苛审视的光,高耸挺立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微微抿着。明明是个年轻而坐拥一国河山的男人,生得又这么好看,却总是轻蹙着双眉,嘴角也是总是带着隐忍的弧度。

  李斯情不自禁地想去拥抱嬴政,正如第一次见面时,对方拥抱自己那样。

  一个和阳光一样温暖的怀抱,是很能抚慰人心的。

  

  嬴政主动将李斯的手握住,放在自己额头那块凹凸不平的伤疤处,眼睛一直看着李斯的脸,直到李斯白皙的脸颊泛起红晕。李斯的手指接触那块皮肤时,却觉得心里有一股流水声滑过,他看看河面,却不是来自外界的声音。

  那是来自嬴政那双漂亮如夜空的眸子,发出的流水声,琳琅悦耳,令李斯轰然深陷其中。

  

  “王上,臣愿意化作您手里的一把利剑,终结您身边所有的不轨之人。”李斯行了个大礼,跪在这位年轻而无助的秦王面前。他当然看不到那位王上的表情,带了一抹神秘莫测的微笑,只是浮于嘴角,一闪而过。

  “那好,李斯,我们要杀了吕不韦。”

  “是,王上。守护您的一切,是臣的职责所在。”

  “如果我要这七国的国土子民,皆为我大秦所有呢?”

  “臣当然支持您这么做。臣这把淬过冰与火的利刃,您可以任意使用,去劈开一个新的时代,属于大王您的新大秦帝国时代,那是必将流入于史册,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新时代。”

  “嗯,哼...”嬴政眼底终于露出一丝微笑,嘴角也是扬了扬。

  李斯抬起头来,看着那个笑容——如曾经一样美好,所以,为他做什么事情,都是值得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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